1月5日,备受瞩目的《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(试行)》正式发布,并将于2月1日期实施。根据TestPV对专家的访谈,这一政策将很大可能让风能、光伏等新能源因碳排放权交易而增加有最高7.4分/kwh的收益。在补贴即将消失的平价上网之际,这无疑是新能源的巨大利好。
2020,减排考核关键节点
2020年底,南方数省纷纷拉闸限电,官方解释是受寒流影响,但也有不少媒体反映,落实“碳排放”承诺,是“限电”的根源,其他都是个扯。
可以说,当举国上下还沉浸在国家30-60的碳中和承诺,为2030年前1200GW风光装机欢呼雀跃之际,现实中的“碳排放”承诺着实打了脸。
1992年,为减少温室气体排放,全球除美国外的绝大多数国家签署了《联合国国际气候公约框架协议》,中国是这一协议的参与者,也是签署国。
后经多次谈判,协议文本更新为1997年多哈版本、2000年京都议定书,最新一版的是巴黎协定。
哥本哈根气候变化大会前夕,中国做出承诺到2020年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%~45%。这一目标在2019年就已经提前实现。
此外,中国还承诺到2015年—2020年,将二氧化碳排放控制在100亿吨以下,到2030年,峰值排放量不超过150亿吨。这一目标又被层层分解,最后落实到各省各地各级地方政府的量化考核。
为实现承诺,国家近两年国家加大了环保治理力度,尤其在“碳排放”领域。因此:
可以理解的是,临近2020年关之际,在那些被重点监控的排放大户考核大限临近之际,南方多地出现的“拉闸限电”。
同样能理解的是,从2019年起,浙江等地强调高耗能企业开启绿色发展,使用可再生能源;
还能被理解的是,2020年12月2日,浙江申洲国际集团与浙江中营风能达成“绿电交易”,购买绿电量2000万千瓦时。
碳排放权交易,顾名思义,就是将二氧化碳的排放权当成商品一样来买卖,因为碳排放权是有限额,并不断减少,最终要实现碳中和的。
因此,碳排放权的减少,对于发电、石化、化工、建材、钢铁、有色金属、造纸和民航等行业来说,这个考验是致命的。纳入2019-2020年全国碳排放权交易配额管理的重点排放单位名单中,共有2225家发电企业为重点排放单位。
尽管国家对这些重点排放单位有一定的排放指标,但靠每年下降的指标肯定不够这些企业开展正常生产经营的。就碳排放来说,留给这些企业继续生存下去的办法只有三条路:
-技改,降低能耗,节能减排
-使用或购买绿色电力
-购买碳排放权或被罚款
企业绿色电力的来源一般有两个,自己安装绿色电力设备(风、光),从绿电企业购买绿色电力。而企业购买碳排放权,那就是到碳市场进行交易了,相比罚款,购买碳排放权要更经济。
而无论是绿色电力,还是碳排放权,对于风能、光伏等可再生能源来说,这是它们的天生属性。没有碳排放权需求时,这些属性就是个光环;而有了碳排放权需求,这些属性就变成了财富。
而这个碳排放需求,就来自全球各国的“碳中和”目标,对于中国来说,就是30-60的承诺。
交易前,政府首先确定当地减排总量,然后再将排放权以配额的方式发放给企业等市场主体。如此一来,虽然是有买有卖,但排放总量仍被控制在降低后的指标范围之内。
在第75届联合国大会期间,中国领导人提出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,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。
2020年9月的联合国大会上,中国强调力争于2030年前碳排放达到峰值,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。
经过三个月的准备,中国的强调被落实到了:
-到2030年前实现风能、光伏总装机量1200吉瓦
-2021全年计划实现风能、光伏新增装机120吉瓦
-2月1日,《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(试行)》实施
碳排放权交易,风、光的重大利好
碳排放权交易,对于风、光来说构成了重大利好。
首先,碳排放权直接给风、光带来了额外的收益。
数年前国家在推行“绿电证书”时,除了初期的新鲜外,绿电交易一直面临尴尬,靠绿电缓解财政补贴不足基本是一句空话。
但2020年12月2日,浙江申洲国际集团与浙江中营风能达成“绿电交易”,购买绿电量2000万千瓦时。对于申洲国际来说,这张绿色电力交易凭证相当于对他们的产品进行了“绿色认证”,而对于中营风能来说,这是完成了绿电销售。
也就是说,中营风能不仅从电网实现了上网电价,还通过申洲国际将它的“绿电”权益变现。
TestPV了解到,目前兑现绿电还不会影响碳排放量的交易。按照碳排放权的定义,风能、光伏企业,每发一度电都能对应所在地区的碳排放量,只要碳排放量得到第三方评估,并完成生态环境部的审核,碳排放量就能转换成可上市交易的权利。
这对于其它的新能源企业,从2021年无补贴平价上网起,这就是一笔实实在在的“意外补贴”。
30-60碳减排、碳中和目标下,《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(试行)》的实施必然让更多的排放大户产生出购买绿电和碳排放权的需求,为新能源企业创造了一个新的盈利增长点。
其次,碳排放权直接提高了传统能源的成本。
国家生态环境部新公布了《入2019-2020年全国碳排放权交易配额管理的重点排放单位名单中》纳,共有2225家发电企业为重点排放单位。这些发电企业面临的出路无非就是前面指出的三条:节能技改、绿电和碳排放权。
而无论是技改,还是购买绿电,或者是购买碳排放权,当然也可以是被罚款,这些企业都将面临资金投入,这就构成了这些发电企业的“碳排放”成本。
而一旦这些传统能源企业增加了“碳排放”发电成本,其上网电价必然会提高,此消彼长,风能、光伏等新能源的平价上网优势也就更突出了。
第三,传统能源企业增加风、光发电稀释碳排放
如果不是以上的办法,传统能源企业要在碳排放指标配额范围内完成任务,就必然会考虑采用新能源发电,让单位碳排放下的发电量更多。
这一点,对于神华、中广核、国家电投、大唐、中节能等众多发电企业早已经不是新鲜事了。只是在30-60目标的压力下,在《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(试行)》的推动下,这些企业对新能源的投入一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主动、更猛烈。
去年,国家电力投资集团要求2020年末电力装机1.71亿千瓦,清洁能源装机占比不低于54%。今年,七大电力央企十四五新能源规划超300GW!
新能源企业行使碳排放权
近两年国家控制碳排空前严厉,《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(试行)》的最大意义就是将碳排放权交易从试点省市扩大到全国。根据国泰君安碳金融负责人仝总的分析,碳交易量的规模有望从之前的几百吨增加到今后的几亿吨。
新能源电站,包括已经建成的风电、光伏电站,不管是否售出绿电,是否以标杆电价上网,在目前的政策下仍可以将自己的年度发电量转换成碳排放量,行使碳排放交易的权利。
具体来说,对于新能源企业,可以由相关的第三方机构根据电站规模、当地的合理利用小时数等对当年的发电量进行测算,将评估的发电量乘上所在地区的碳排放折算因子(不同地区毎度电的碳排放量不一样),然后在生态环境部平台上提出申请,由指定机构进行评估后对碳排放量完成审核,确认该新能源企业的碳排放量可上市额度,该企业就可以在碳交易平台进行交易了。
根据相关机构分析,目前风电、光伏毎度电的碳排放权交易价格大概在RMB1.3到7.4分左右,这对于即将去补贴的风、光电站来说,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收入。
由于碳排放权的交易价格不仅受到不同形式减排成本的影响,还受到市场供求量的影响。随着国家对减排的要求越来越严格,越来越多的企业加入到减排的队伍中来,对碳排放权的需求必然也会逐年增加。
《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(试行)》的最大意义就是将这一要求从局部试点扩大到全国实行,将交易试行扩展到交易管理,将企业试行扩大到全体企业,将社会责任量化到每个企业自身的责任。
有了这一里程碑意义的政策,即便没有补贴,新能源的夏天还会远吗?